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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感受力论坛与会人员在中国美术学院南山校区中央草坪 2019年12月7日至8日,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主办的“2019感受力论坛:以创作集体为方法”圆满举行。论坛邀请了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央美术学院、广州美术学院、北京电影学院、台北艺术大学、鲁迅美术学院、四川美术学院、天津美术学院、西安美术学院、上海大学、华中师范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浙江传媒学院等国内的艺术教育界同仁,以及活跃在博物馆、画廊等艺术机构的艺术家、策展人和馆长,聚焦于感受力的蒙养与创造力的激发,共同分享实践与研究所得,探讨如何以艺术做教育,以教育做艺术,如何组成创作集体等多方面问题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此次论坛的部分主题讲演已在《艺术当代》杂志2020年7月刊以系列专题文章形式刊出,敬请关注。 融超经验——消化观念、技术的流变与普适性专业建构的矛盾 文 / 管怀宾 内容摘要:在当下,社交网络、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不断发展,知识与信息更新迅速,视野广度拓展便捷,但个体记忆的能力、思想的深度与处理复杂问题以及进行知识生产的能力却受到极大的挑战,个人的创造力与想象力也正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保护和激发。因此,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连续举办“感受力论坛”,邀请国内外艺术创作、教育与研究领域的同仁,聚焦于感受力的蒙养与创造力的激发,共同分享实践与研究所得。本文以此为背景,探讨艺术教育现场所触及的融超经验问题。 经验是我们触碰外部世界与客观事物,不断重启感受力所获得的初步感受和积累,它既是阶段性的感性印记,同时也是认知过程的开端,由此让我们进入深层的知识探讨和实践领域。本文所涉及的“融超经验”,并非形而上的逻辑推演,而是面对当代文化语境,尤其是艺术教育现场所触及的种种矛盾迭起的现状与问题。 就今天的社会现状、文化格局以及知识系统而言,一方面,面临全球范围政治、经济和价值认同的变化,尤其是互联网技术发展所带来的大数据趋进和资讯转播方式的便捷。人们直接的认知方式被某种非物质文本与程序所干扰甚至替代;传统艺术教育固有的知识系统与它所涉及的版图逐渐分离,并且不断呈现出碎片化的景观。教育体制或者说教育与需求的关系,总是固化在某种利益与效果均衡的天平上,导致知识的扁平化趋向,教育的内涵与诉求变得迷离。另一方面,不断被提及的创意文化产业更多的是企业与政府之间的某种借词,各种跨界与跨文化探索依然流于表象,并没有触及艺术教育新版图的架构,无论艺术江湖还是艺术教育自身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泛化与泡沫。 第一届跨媒体艺术节“迷因城市、骇进现实”(2015杭州) 作品 这几年,似乎全球艺术与设计领域都在讨论艺科融合与人工智能的技术研发,艺术教育也是如是,希望借此重置艺术与教育的知识体系和命题。然而,艺术与教育现场所遭遇的问题常常与此相悖,尤其是当代中国艺术教育的客观情境,远比教育系统的愿景规划、知识体系的编排与改良的政策文本复杂得多。事实上,无论传统艺术教育还是今天带有实验性质的新型学科,都涉及我们对于社会发展总体进程与文化现状的认知,由此激发感受力与创造力这两个平行世界的不断重启,这种对于现实世界的第一触感无疑是不可或缺的,它让我们领悟到艺术与社会更多的前沿命题。 面对来自艺术教育内外的种种复杂的问题与情势,我们如何激发个体感受力与认知的潜能;如何在现实不断流变的景观碎片与概念混杂的状态中,重构我们的知识系统显得尤为重要。“在学院之中,艺术是‘教’与‘学’这两种心灵状态共同演化出的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引导我们持续地批判与实验,在不断批判中更新我们和世界的关系;在反复实验中开启我们的心灵空间和社会想象,用我们的感受力对现实做出新的解释,用我们的想象力向社会和时代提案。”①这是八年前首届“感受力—2012中国艺术教育论坛”,由高士明教授起草的一段议题,由此可以看到“感受力论坛”发起的初衷。此后,跨媒体艺术学院又于2016年、2019年相继举办了三届“感受力论坛”。论坛旨在探讨艺术教育与社会机制的新关联,重新梳理感受力、经验、知识与创造力之间的一系列问题。当然也是借由这一平台与海内外学者、艺术界同仁,尤其是当代艺术教育的一线的师生代表,共同探讨与感受力相关的系列问题,包括经验与想象力、创造力,经验与知识系统的动态建构等当代艺术前沿与教育现场的核心问题。经过时间的洗礼与思想的交锋,这个论坛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跨领域的共建项目,彼此分享着各自不同的实验性经验。 第二届跨媒体艺术节“存在巨链—行星三部曲”(2016上海) 现场 关于感受力的概念,我在首届论坛中曾提道:它是某种认知过程与状态中的发现,是长期修养的敏感和觉悟,体现了对客体对象的感受和转向自身的觉悟过程。感受力无论作为个体经验与记忆的转呈反应,还是社会景观、文化现实的第一触感,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其实,感受力的对象无所不在,空间、社会、视觉、知觉、身体,包括各种事件和潜在的信息都是感受的对象。感受力作为个体与社会现实触碰的心灵震荡,既为经验的启蒙,也是经验的不断重启。关于感受力的蒙养与个体心性的觉悟,以及由此生发的表现力、创造力,可以说是经验与知识系统建构的前提。为此,当代艺术教育的过程中如何借由感受力的蒙养引领心灵的转向,如何融超经验、激发创造力、更新教育之本质,已成为一个时代的命题。 学院与当代艺术的生态 很久以来,学院与当代艺术生态一直是一个复杂的话题,彼此间虽然有着深度的交合,但又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矛盾与悖论关系。这个问题涉及当代艺术的核心价值观,尤其是它在观念层面的现实针对性与批判性。无论针对文化与艺术本体的变革,还是介入社会对现实问题的揭示与批判,其观念与形式表现是不断流变并且充满着实验的介质。另外也涉及学院的意义与作为,这里指的是当代艺术教育的学院。现代主义以来艺术领域的种种变革,虽风风雨雨却也沐浴着艺术教育。从包豪斯到黑山学院,其自由、独立的意志,尊重个性的思考与表现,在学院艺术教育中得到广泛的倡导,艺术变革的新浪潮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艺术教育的转型与内涵的建构。当然,学院毕竟是一个体制系统,无论西方还是中国的艺术教育,都面临着内外的种种干扰和牵制,尤其是金融资本的运营与消费社会价值取向所导致的各种利益关系,包括政治、意识形态的直接影响,同时也与艺术领域的前沿生态和基层景观相关联。 就中国当代艺术教育而言,随着社会与艺术的总体发展,当代艺术的前沿现场与学院教育日趋交融。2000年以来,各大艺术院校,相继设立了新媒体、实验艺术、跨媒体艺术等新的学科和专业,部分活跃在当代艺术前沿的艺术家陆续回到学院参与教学,学院与艺术江湖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包容和开放,国际性的交流与互动日益频繁。当然,一个相对整体的新艺术教育体系和教学系统的建构仍处在过程之中。从教育布局与投入来看,开辟一个实验性教学空间容易做到,但问题在于它后续性的内涵建设,这是一个需要持续的工程。毕竟教育的理念与教学系统的结构设置,涉及对当代艺术版图和进程的总体把握,涉及对媒体艺术以及实验性本质的界定,涉及现实问题的拿捏与回应问题的方式。其实,当代艺术现场与学院教育依然由两个不同的知识系统和价值取向所构成,需要我们在这两种不同的语境中建构积极的互动关系。 第三届跨媒体艺术节“山水/世纪”(2017法国斯特拉斯堡) 现场 学院可能成为一批批年轻学子与创造者起步的平台,而更重要的是它需要筑就连接未来的阶段性通道。今天的媒体艺术教育,已经不只是学科内部的教养与知识传授的问题,它交叉着各种思想与新兴媒体、媒介技术的实验。当代艺术的前沿生态,无论观念还是表现方式总是不断推陈出新,技术的发展加速了媒介迭代更新的周期。问题在于现行的艺术教育机制能在多大程度上面对这个现实?学院又如何教授经得起质疑的教学内容?我们的知识体系与课程设置如何消化这些问题,既要有适时性的针对,又要保持恒定的知识结构所必须配备的内容,这既是一个悖论也是现实的课题。作为新型艺术学科,有必要借由基础底盘的设置,整体上的优化权衡,在动态中持续的实验探索,推进符合视觉艺术规律的系统建构。否则,难以聚焦当代社会与艺术教育的实质性问题,也缺乏相应的学科与社会性参照系统。 针对世界范围新的视觉文化发展态势,同时也是基于媒体艺术教育其学科发展与重新架构的需要,2010年,中国美术学院对21世纪以来在当代艺术教育前沿探索具有标杆意义的三个系科②,进行了全方位的优化整合并成立跨媒体艺术学院。“跨媒体”的定位,体现了观念之于媒介的角度,以及技术与思想在学院内外的交互延伸,希望全面优化既存艺术教育的格局,从观念与技术、媒体与社会双向推动当代艺术实验性和跨文化研究、跨领域实践的发展。由此,一个集“媒体实验、艺术创作、文化研究、策展实践”为一体,多维互动的教学格局开始形成。 消化观念、技术的流变与普适性专业建构的矛盾 关于当代艺术观念与媒介技术的流变,关于感受力的激发与个体心性的滋养以及知识系统的认知与建构,这是教育现场常常论争的话题。过去百年,艺术的总体进程一直伴随着观念与思想的变革,并驱动它在形式语言和媒介载体上的不断推陈出新。既体现了它深刻的社会性关怀和批判性的主张,同时也是新兴媒体与转播载体不断锐意更新的历程,总体上呈现出了多样的交叉性与流变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代艺术教育其内部普适性系统的建构,是在短暂的、不确定性的前提下,建构有效的问题意识,点拨经验与知识的认知,追问艺术的本质,不断更新形式创造的困局。我们希望在一种开放的语境中,遭遇并对置各种纷杂而至的艺术事象和现实问题,对现有课程的设置动态跟进,不断完善充实;防止知识系统的固化,甚至经验化地去消费课程;这无疑是解决课程设置普适性问题的一个重要环节。 跨媒体艺术学院,作为一个以观念为先、实验为重、课题为引、创作为本的新型实验性教学平台,我们如何面对经验与知识系统的建构?这个问题涉及艺术与社会的关联,包括对于知识体系的定位和教学方式、路径的灵活设计,包括教与学过程中主体性的觉悟。 第四届跨媒体艺术节“全息书写”(2018北京) 现场 首先,观念与思想的磨砺总是在社会政治、经济以及意识形态复杂的关系中,去面对艺术与社会的在场性,面对全球化视觉景观中自身的问题和需求。当然,这并非消费资本社会在利益链上的需求,也非后世博时代媒体创意日益增大的表象需求,而是直面全球化政治、经济的变迁以及互联网技术发展所导致的各种与艺术相关的问题,包括新的视觉文化发展态势对于中国艺术与教育的影响等等问题。就今天的教育而言,学院的责任还在于它能否克服来自内外的功利牵制以及价值信仰与人文精神缺失的危机,并通过一代代学生的作为,去更新学院和社会的知识系统与价值取向。当然,问题的要点在于:我们如何从中凝练出真实的、有针对性的问题。 其次,是观念与思想在艺术教育界面上的技术转呈。它涉及感受力的蒙启与经验个体过滤的认知基础,也关乎艺术领域知识系统的建构。虽然我们一再强调:推动艺术教育的动力,不只是经验,而是一种思想,是建立在思想深度上的问题意识和批判精神;媒体的实验性也是基于在这种追问的前提下,形成有效的技术开发和创造,它们的深度融合使得艺术的能量触碰心灵。值得注意的是,伴随学科内部理念与思想的梳理推进,实际上,媒体和媒介本身的界面已经位移,技术也在不断迭代更新;观念与思想如何作为一种持续的动力源,趋进知识系统的分布。如何在动态的现状中建构我们的知识系统,而非纠缠于方法论的争辩;有效地将理念与技术的传授分配在阶段性的单元课程教学之中。并且不断补充新的知识给养,深化媒介技术的表现力,以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创造性成果。 我们阅读艺术史、评析经典案例,是为了寻找可能的起点,这关乎一个消化系统的建构问题。历史与传统有挖掘的意义,但需要新的诠释和建构,它可以被理解但不可以成为规则,需要从中凝练出它恒久的启示性内涵。面对艺术史和现实,教师和学生都需要拼出一张对自己构成意义的艺术史版图;当然它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艺术史,而是建立在个人意义上的艺术史经纬与解读,尽管它可能就几个人物、事件和关键词,却如同坐标一样的存在,艺术创造有意义的工作就是不断重启既往的经验与模式。 还有就是教与学过程中主体意识的觉悟。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学生对知识的判断与意义的追问成为一种自觉,自我构建的过程。无论教育的现场存在多少可变的因素,但教育的主体应当是具有独立思考与学习能力的学生。当然,今天的大学生是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环境中接受教育的一代,他们亲历了互联网世界与媒介技术发展的种种奇观;同时,社会总体价值观的不断被消费以及教育的效益化与文化的娱乐化倾向,也影响着学生的成长,某种潜在的惯性甚至伴随着他们的大学生活。为此,学院既要引导学生心灵的转向,培养他们对于当代艺术的共同关切;又要在教与学的过程中点拨经验与知识的可能性,以抵制来自外部世界和艺术领域庸俗的价值取向与套路化的创作模式。 跨媒体艺术教育在本质上所追求的是一种观念与技术的融合,是思想与批判意识的不断更新以及实验精神与行动力的持续。从人的培养角度来看,无论未来作为艺术家还是媒介作者,其问题意识、批判的姿态、终极诉求都需要有效地介入到现实的语境。为此,在课程体系的架构上,要有效地组织内外的教学资源,优化流程,建构具有普适性意义的学理知识和技术系谱;不能固化观念与技术传授的方式;需要以稳定的系统结构,保持它鲜活的动态,强调与学生共同分享经验的非逻辑性创造。教师的意义在于教与学过程中的疏导,并且不断挑战自身的知识结构与施教方式,师生间需要在一种临场的状态中不断互动交流,共同面对课程与课题,探讨有效的问题意识和精准到位的表现方式,以期在一个崭新的角度,重启观念与知识、技能与方法等普适性问题,让思想与技能互通并融,并借由教与学的过程切实地践行学生主体意识的觉悟。 第五届跨媒体艺术节“演化论”(2019杭州) 现场 作为策略与实践的创作集体 今天,无论当代艺术的前沿现场还是艺术教育的新学科,事实上都在经历一场深刻的视觉文化转型,它涉及图像与媒介系统的更新问题,涉及新的视觉生产问题。“以创作集体作为方法”是2019感受力论坛所推出的议题。首先,这里的“创作集体”并非我们在过往的历史或者某种意识形态作用下,带有组织意味的集体创作;也非为了完成一个项目,彼此分担的群体合作;而是在某种特定情境下,怀同样意愿的学术共同体。这个集体并不消隐个体的意志与创造力,它以流动的睿智介入动荡的现实,在一个开放的语境中彼此激活、彼此互动,共同营构某种新的创作方式与激荡心灵的时刻。这个“创作集体”是针对当代艺术与教育中的种种问题与困惑,也是跨媒体艺术学院力图从现行艺术教育的格局中出走的意愿与策略。“以创作集体作为方法”的议题希望与论坛的各方学者、专家以及师生代表共同溯源感受力与创造力的内涵,重新探讨“作为艺术的教育”与“作为教育的艺术”之间新的视角和可能。 作为一个新型的教育机构,跨媒体艺术学院一直在某种忧患中激发并磨砺自身的锐志,也在紧迫中筑就着跨媒体的学科内涵。在我们寻求发展的同时,各种新兴媒体与媒介技术的界面也在迭代更新,全球当代艺术的生态与前沿板块不断位移交汇。作为今天艺术教育的一个侧面、一块试验田,我们不能固化已有的技术指标,也不能完全游离教育的内涵建设。再则,任何新生事物都有老化、固化的可能,作为一个教育机制下的行政配制,各种文本规则、评估指标接踵而至,导致你应接不暇,而日渐淡化自身的学术定位与鲜明的社会性责任。种种内外的矛盾与牵连支离着我们的日常与教学,这是今天跨媒体艺术学院必须面对的现实。因此,我们需要不断检验并推进跨媒体艺术教育的进程,在有效的距离中,不断修正其学科构架与人才培养机制。 过去的几年,跨媒体艺术学院围绕“深度社会化、充分国际化”的发展目标,努力建构“内外打通、多层联动、国际协作”的学术系统,以弥补现行教学机制的供氧不足。我们以“未来媒体/艺术宣言展”为牵引,凝练“跨媒体艺术进程”中的多个项目群,形成互为支撑、互相链接、互相配合、互动延展的前沿研究模块。形成一个跨越社会思想、媒体实验和艺术展演的教研集群与创作集体。这个创作集体既是显性的,同时又是隐形的,它强调思维建构中的判断性和问题意识;强调对于媒介取用的敏感性和技术界面的拓展,关注社会性参与中问题的凝练和个体判断的独立性,并且注重建立在人文关怀基础上的创作实践和实验语言的独创性。希望借由“创作集体”的不断实践,突破现行媒体艺术教育的格局和模式。我们先后推出五届流动的“国际跨媒体艺术节”③,以不同的主题和媒介方式双向拓展艺术与媒体教育新的可能。同时以“未来媒体/艺术宣言”“中国声呐”“网络年会”,包括“感受力论坛”以及多种形式的工作坊,不断探讨技术语言与人文关怀的关系,追问“作为媒体的艺术”与 “作为艺术的媒体”,努力创造适合彰显个性的媒体实验平台和具有创新意识的教学氛围。希望借由“创作集体”这个概念和它敏锐的洞察力与行动力,跨越知识的壁垒,激活当代艺术江湖与学院教育所存在的种种格式化、标准化的问题和弊端。 “创作集体”既为某种策略,也是跨媒体艺术学院不断践行实验的路径。无论是对于当代艺术的前沿探索,还是实际教学现场,我们侧重于跨文化的研究和新兴媒体的转型拓展,紧扣当代媒体文化和创意产业的发展趋向,强调它的社会性介入与当代艺术界域的延展。希望在艺术与科技互通、文化研究与艺术创作并举的宏观视野下,以学科交叉的形态,融通多个专业领域,重新聚焦专业建设与人才培养的学术内涵。以它广袤的学术视野和犀利的专业介质,重塑学院的理念以及技术与人文交替共建的可能,以“无墙的学院”重构它在国际艺术界新的视野和格局。 第五届跨媒体艺术节“演化论”(2019杭州) 现场 注释: ① 《感受力—2012中国艺术教育论坛》高士明主编,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7年12月。 ②三个系分别为:新媒体艺术系、综合艺术系(2003年成立)、艺术策展系(2007成立)。 ③五届 “国际跨媒体艺术节”分别为:第一届“迷因城市、骇进现实”(2015杭州);第二届“存在巨链—行星三部曲”(2016上海);第三届“山水/世纪”(2017法国斯特拉斯堡);第四届“全息书写”(2018北京);第五届“演化论”(2019杭州)。 本文刊登于《艺术当代》2020年第四期 ...

设计策展计划评审委员会将从投稿中评选出策展人奖一名,设计互联研究伙伴三名,在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一楼园景展馆实现大奖方案,展出三个月;并向三名研究伙伴提供专项研究资助金。 Its Jury will select one Design Society Curator Award and three Design Society Research Fellow from the submission. The awarded proposal will be developed into an exhibition and presented in the Park View Gallery of the Sea World Culture and Arts Center for three months....

新冠疫情的全球扩散看似令资本主义喘息暂止,实则令监控资本主义顺而昂起。今天,在由病毒爆发带来的集中化数位政权拥有绝对正当权力的线上世界里,线下的人们正面临着更为严密的监控和个人资讯的集中化收集。 假设实践(praxis)产生的实践智慧(phronesis)可以使人之行动揭蔽(aletheuein),以达操心的环视(solicitous circumspection)的效果。那么,为了践行亚里士多德所谓的“善用技术(techne)”,我们需要在实践智慧的指导下筹划和选择,以利用那些对揭露真理有重大缺陷,无法去蔽的,处在自身之外的技术。本次年会意在将(有所行动的)思想当作制作技术的始点,以便我们开启针对全球技术扩散与集中并行的讨论;去创造有分枝的未来,以谋求在病毒与治理紧急状态下的新生活。为此,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网络社会研究所将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报告全球最新研究心得,并对中国网络社会进行提问。 过往四届年会,“网络的力量”(2016),“与列斐弗尔同行:算法时代下的都市与日常生批判”(2017),“智慧都市网络”(2018)和“网民21:超越个人帐户”(2019)中,我们连结了各国专家学者与行动者,开展了当前网络社会的理论批判与行动网络。第五届网络社会年会将以“实践智慧之网”(The Web of Phronesis)为题,于2020年10月20日及11月20日-22日在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召开。本届年会青年学者论坛将在2020年11月20日-22日举办。除了学者专题演讲和工作坊,本届年会现向全世界青年学者与行动者公开征稿,维持“青年圆桌论坛”传统,以研究、实践、行动、交流为主。会后将集结主题演讲与论坛发表文章出书,由中国美术学院出版。 第五届网络社会年会“实践智慧之网”将有以下一个工作坊与四个年会主题,我们将针对此五大类别进行征稿。 主题一:网狀网络 Mesh Network  今年10月底,本次年会将与DWeb Shanghai小组协作开展在西湖创造暂时性的无线网络社群的“西湖网状网络工作坊”。本次工作坊为期两天,将对公众开放报名。届时,工作坊成员可以选择直接参与网络安装,或参与讨论这一网状网络的实际用途及意义。 主题二:基进市场 Panel I: Radical Market 在资本主义造成大量诸如生产力降低,经济停滞,冲突等不平等现象的今天,我们希望借由“基进市场”这一模块重新打开市场、技术、政策与自由竞争何义的辩论。今年10月20日,“基进市场”模块将与世界青年科学高峰会(WYSS 2020)合作,作为于中国美术学院举行的inter-world veiw“6. 危机与转机(Crisis | Introspection)”主题讨论的一部分,于WYSS会场中进行。届时将有来自全球的上百位科学家与艺术家参与讨论。 主题三:网际网络档案馆 Panel II:Internet Archive 那些经由历史过滤而被呈现出的真相总是事实的注脚,受限于当下社会现实。从1996年网际网络档案馆成立至全球美术馆博物馆开始为艺术品建制数字档案的今天,互联网产生的资料已远超过人类有历史以来的总量。发展当代人类历史文明被记录和归档的技术,是人类历史技术化/体外化最艰难的挑战。 主题四:分散式网络实践 Panel III:  Dweb 今天,被多寡头统治的互联网病了吗?面对这一病态,我们如何创造爱与包容、开放与私密并存且人人皆受欢迎的网络世界?为寻求答案,本模块将邀请全球分散式网络的实践者分享他们的研究与经验,在已经发生的未来图谱中进行建筑。 主题五:加密主义 Panel IV:Crypto-ist 网络隐私与安全本来是基本人权,现在,这一人权正被那些云端计算能力大幅提升的垄断社交媒体剥夺。对网民来说,拿回丧失的权利将是一场社会和经济的双料革命。在过去十年里,为这一革命做准备的技术已有大幅进展。它们包括公钥加密、点对点加密传输,零知识证明以及各种用于互动、认证和验证的软件协议等。无论如何,我们将都是加密主义者,差别在于人们选择主宰自己权利还是还是被主宰。 由于新冠疫情,中国美术学院希望尽可能降低本次年会活动可能带来的影响。因此,非中国地区入选者可以线上演讲的形式参与讨论。欢迎大家踊跃投稿! 征稿公告: Call for Papers of The Web of Phronesis 年会论坛举办时间:2020年10月20日,2020年11月20-22日 青年学者论坛:2020年11月20-22日 征稿主题与语言:符合年会主旨及五个主题范畴之一;以中国网络社会、媒体与文化经验研究为主,中英文皆可。 摘要投稿截止期限:2020年9月20日 年会举办地点:中国美术学院南山校区(杭州市上城区南山路218号) 审查结果通知:2020年10月1日 论文全文截稿:2020年11月10日 征稿论文类别:学术论文、行动实践报告,须是中国本土经验研究。 报名邮箱:inetworksociety@gmail.com (信件标题注明“Paper for The Web of Phronesis ”...

2018年,跨媒体艺术学院春季高研班“走向逆熵纪”,丹尼尔·罗斯老师(中)、斯蒂格勒老师(右)与高研班同学。 丹尼尔·罗斯(生于1970),澳大利亚哲学家与电影制作者,曾发表哲学专著《Violent Democracy》(暴力的民主,2004),与戴维·巴森联合导演哲学电影《 Ister》(伊斯特河,2004)。他的思想深受贝尔纳·斯蒂格勒影响,是其主要的英译者。(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丹尼尔·罗斯曾于2018年作为高研班特邀嘉宾到中国美院跨媒体艺术学院讲学。上周四,8月13日,陆兴华老师与几个同学在斯蒂格勒老师常去的酒吧为斯老师做了纪念仪式,本文为丹尼尔·罗斯老师为这个仪式准备的文稿。 贝尔纳·斯蒂格勒的回归 丹尼尔·罗斯,2020年8月12日 中译:卢睿洋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但对我们来说,还远远不足以掂量他溘然离世的分量,贝尔纳,一位永远从他对世界的深切关照出发的思想家,而他所关照的世界正失去方向,失去未来。虽然许多人告诉我,第一次听说他的作品是因为看了他出演的《伊斯特河》这部电影,虽然我所读的第一本他的书是《技术与时间》这部巨著的第一卷(那是1999年,我读得很粗糙,我是从第二部分论海德格尔那里读起的,还非常愚蠢地略过了哪些不太有名的人,比如古昂(André Leroi-Gourhan),吉尔(Bertrand Gille),甚至西蒙东(Gilbert Simondon),当年他名望还不盛),但对我而言,直到读了后来被合并译成《Acting Out》的两本小书时(译注:《Acting Out》为丹尼尔·罗斯参与翻译的第一本斯蒂格勒著作,合并了原先以法文出版的《Passer à l’acte》与《Aimer, s'aimer, nous aimer du 11 septembre au 21 avril》),我才感受到贝尔纳思想与著作中真正独一无二的品质,从那时起,这种品质在哲学、在方方面面重新定向了我的失去方向。换句话说,从那时起他改变了我的生活,往后15年,我的生活就是以我所知道的最好的方式,去关照贝尔纳,虽然常常隔着遥远的距离,关照他的思想的未来。  贝尔纳深深关切知识的丧失,这相当于劳作能力的丧失,同时,他深入思考关照能力的丧失,这种能力取决于知识、一切类型的知识的传递。在某种震惊之下,知识中的缺陷会突然暴露,也就是说,它其实是或已经变成了非-知识,震惊之余,知识总是急需转变。失去贝尔纳,便是这样一场震惊。它逼迫我们去重新思考那些我们本以为自己知道的东西:关于思考、关于认知、关于劳作、关于关照。在这种压力下,我们急需贝尔纳所说的“两次塑造时代的折叠”(doubly epokhal redoubling)的第二次,我们希求的不是消除我们的非-知识,而是从中获得那些我们已经知道却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因为我们忘了,或者说,我们忘了如何关照它。一旦被回忆起来,它便会转变这一思想、这一关照,那意味着将它们重新发明。 为了努力让这种回忆(anamnesis)发生,我们或许可以借助这一短记忆(译注:hypomnesis,也可意译为技术记忆,即外化了的记忆),这一贝尔纳在2005年,在他的挚友德里达去世后所发表的短文。文章如下: 我们已进入德里达的回返之中——斯蒂格勒纪念德里达 英译:丹尼尔·罗斯 中译:陆兴华 校对:卢睿洋 学习如何活着的时间已经不够,也正是由于这一来不及,如何活的知识才被锻造成活的错失,并且当作是活的唯一问题。作为一个哲学问题,活之问题本身是作为一种不知道如何去活这一点来显现:非-知识之中的活,这种活着去死,德里达曾将它称作:活-死,和幸存,往下活。 德里达死了,他已经在从那一他从未停止去活和思到死的“活-死”那儿,向我们望过来--而不光给予死,而且他也给予死者,也就是说,给予在生活中、但已不活的东西的第一个名字,是增补,这一增补总已寄居在胡塞尔的“活的当前”之中(《声音与现象》(Speech and Phenomena),《论写学》 (Of Grammatology)两书中所讨论的),也寄居在活的字之中,这种活的字里柏拉图曾认为是不带任何写的(“柏拉图的药罐”(Plato’s Pharmacy))。对这一关于原初的增补性、这一激烈的对源头的错失的肯定,对这一本身是非-知识的东西的肯定之后,德里达开始变得像那个城邦--现已成为一个被全球化的世界-的牛虻,也就是苏格拉底那样了。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舍弃过这一激烈的苏格拉底主义,从未停止、也将会继续用这一非-知识使这个世界不爽(taonner)--因为,这曾是解构、将是解构,是对于“源初的增补”的经验:苏格拉底对我们的萦绕,在审判决的最后时刻,苏格拉底警告了雅典人他们会被他萦绕。这一回返的结构,正是苏格拉底用eidolon一词来展开求索的东西,后来它被解释为关于本质的提问,而德里达是用他所说的增补的反复性(在《声音与现象》一书中),来重新展开他的求索。 但德里达所揭示的那一根本的增补性,也露出了所有掌握和主导和师法的不可能性,也因此是一种令我们难办的不知道如何去活—苏格拉底正式以这种方式回返。苏格拉底实际上是在用他的永恒的提问去刺毛他所在的城邦,使其不爽:ti essti?(那什么是你说的那东西呢?)柏拉图,他,以及与他一起的那些人,他身后的人,包括海德格尔,都落进了形而上学,将这一首要和最终的对于不知如何去活的知识的肯定,变成了一个“存在的问题”,许诺或甚至担保给我们一块可被真理征服的土地,和一种超越所有具有欺骗性的感性的可懂性,甚至许诺给我们一种来自此在,也就是说来自作为学着去活的存在的自己性或一种自身本真性(Eigentlichkeit)。 不过,苏格拉底所在的城邦由于不能承受他的这些提问,就告他不敬,而苏格拉底在对其作出审判的最后时刻,警告雅典人和他们的后代,说他会萦绕着他们地不断回来,不断地使他们很难办地回来,并且,他作为那一增补的回返——那一增补也就是柏拉图后来写的增补式文本本身,而增补性通过文本就成了一种一般化的回返——就幸存于这种非-知识本身中。审判中,苏格拉底实际上自己也已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因为他从一出场就被他的魔鬼(daimon)萦绕着了,在那一天的审判程序的结尾向众人宣告,说他将回返,因为他现在要去赶赴荷马和俄耳甫斯的盛宴了--在他喝下毒药之后。 德里达具体地体现了对这一“ti essti”的问题的去-沉淀(desedimentation),这一问题可被平静地译成“什么是XXX?”—而平静地成为“存在的问题”。这一去沉淀,就是所谓的解构,而后立刻就将他安装到了这一幽灵舞台上,它的首演台柱曾是苏格拉底,而这转而又成为引发攻击、愚蠢有时是仇恨、那些掩耳盗铃式的致命反动的东西,而那也正是孵化了指控者阿尼图斯的那些敌意和罪的东西。 在雅典,政治审判开始了,阿那克萨戈拉、普罗泰戈拉以及很多其他人,都付了罚金,或被流放;也正是在这个雅典诞生了作为这一审判的记忆本身、也作为对其的解释的短记忆(hypomnesic)记录的形而上学。只有苏格拉底主动选择与这个城邦对话,与它硬挺到底:死。德里达曾经和将一直是在这种档次上的人物。 他曾被、也将被苏格拉底淬炼,与柏拉图对掺(苏格拉底宁愿喝下毒药,也不愿意出卖那些他所刺痛的人的那一天,柏拉图是请了病假(柏拉图, 斐多篇, 59b)):“什么是(tiesti?)XXX?”这一问题,会不停地使任何肯定的回答在张嘴前就颤抖,会架空所有的托底、本真性、可懂的纯洁性,总先已被其自身的增补性、被其根源的错失、被对这一错失所做的短记忆式或书写式替代所污染和播散--短记忆式和书写式,也就是指技术式(见“弗洛伊德与书写的场景”(Freud and the Scene of Writing),“信仰与知识”(Faith and Knowledge)两篇文章),于是就打开了这一幽灵式的幸存,在其中,苏格拉底将永远与俄耳甫斯、荷马和德里达会饮。 德里达曾经是、还将一直幸存着作为一个决不妥协的、能成我们的榜样的刺儿头,同样的这类榜样性曾导致苏格拉底宁愿死,也不低头。他的生命将一定会具有榜样性,正如任何哲学式生命一样,但他将是在这一叫做苏格拉底主义的哲学极点来表现出他的榜样性的。直到最后,这一活到死之中,活-死,都是与他自己的战争,正如他这个夏天去巴西前所说,正是在与自己的战争中他才获得了对于所有套话的魔鬼般的警觉。他正是这样地拒绝了“知识分子”身后的种种陷阱,从不间断地表达他的惊天的脆弱性,直面死和法地去肯定他将无法学会活-学会死:他的非-知识抵达那么远的地方,而他对不可修复的迟到的感受,又将他永远地与黑格尔捆绑在一起。...